李厚辰的《翻转电台》,一档“你最难向人安利”的播客 | 若有所播

2021/05/10 08:30

前言

《翻转电台》是我入坑播客的契机,也是一档我收听得最多、最认真、受影响最大的播客。作为《翻电》(翻转电台简称)主播“小李老师”的粉丝之一,我常常在网上看到对他观点的骂声。确实,如果把他算作一个当代青年知识分子,他显得激进、辛辣、自负。

不少我的朋友都讨厌他。这很正常。也有人跟我说,你应该多看看其他人的观点。但显然,我并不是因为他的表达、观点、方法论有多么天衣无缝而成为粉丝。人活着,总是有一种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的。

这篇文章在公众号里被发出去之后没过2小时就被删除了,生气得我在上海初夏的大热下午吃了一根杨梅棒冰。我把它发在这里吧。

要记得敢于去相信啊。


在播客界,《翻转电台》被称为是一档“你最难向别人安利”的播客节目——与大多数播客关注热点、时事,或大众化的文艺作品不同,它阅读艰涩的哲学文本,从语言、自由、道德等我们习以为常却又模糊不清的基本概念入手直指到现实生活的种种问题。

在《翻转电台》,你很难像听其他播客一样,放松心情,哈哈大笑,或者获得任何其他即时的情感体验——如果你真的希望从这档播客节目中获得些什么,必须坐下来,进行长期的、缓慢的,甚至循环往复的思考。

如果你打开翻电小程序,点到翻电栏目,会发现这5年来的近600期节目被分为十几个专题:翻电1.0和2.0、翻电问答、翻电Special、个人主义与平民社会、影评节目FF30、牛津通识读本节目、欧洲近代历史与思想史等。其中,翻电1.0和2.0为主线节目,最新的两章分节讲授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

这样的标题确实让人望而却步。如果你没有听过翻转电台,也有可能看过《翻转电台》主理人李厚辰在看理想上的文章,或者他的视频访谈节目《一日谈》。比起阅读艰涩本文的播客和严肃论理的文章,《一日谈》或许能带你更快走进李厚辰。在这个视频节目里,他与梁文道、青山周平、周轶君、陈丹青、梁鸿、周奇墨六位当代文化艺术领域的思想者进行“一日的对谈”。他在视频里总是牵着狗狗出镜,吃饭、散步,提问时带着笑,比播客里的说教范显得亲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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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谈》,李厚辰对话周轶君

李厚辰是2019年底搬到上海来的。他说自己烦透了北京的满街标语,终于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北京搬到上海徐汇原租界地带的一个老小区。在北京胡同里居住的日子里,他眼看着拆墙打洞政策赶走了一批批老店,拓宽了一条条马路,只剩下两堵冰冷的墙。在北京的很多朋友都搬走了,大部分去了上海,也有一小部分去了他老家四川的省会成都。

2004年,李厚辰从四川考到北京中央民族大学,主修法学,辅修经济学,毕业后循着“世俗成功”的路径,做了收入高、“受人尊敬、感觉很酷”的咨询工作。但两年后他离开咨询行业,觉得自己花两个月学习到的东西给在行业里做十几年的客户讲,不太靠谱。

2009年李厚辰加入当时团队只有40人左右的豆瓣。豆瓣的工作氛围类似前硅谷时代的互联网企业,也是最早使用python搭建整个代码系统的互联网公司之一,有非常浓厚的程序员气质,李厚辰在那时学会了敲代码。从豆瓣退出后,李厚辰又连着尝试了几个创业项目。

2014年,Airbnb、Uber进入中国大陆市场,打着“共享经济”概念的创业公司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那时候身边创业的人挺多”,李厚辰也是在2014年创办了P2P物品分享式社区,享借。在最初的阶段,《翻转电台》是抱着功利性质服务于享借的播客项目,想借着播客对创业项目进行宣传,“翻转”意为“翻转视角”。李厚辰发现享借上借理论书的人最多,便开始在《翻转电台(后简写为“翻电”)》上做牛津通识读本的读书节目,希望抓住一些读理论书的用户。

享借在天使轮拿到了晨兴资本(现五源资本)的700多万元融资。但随着共享经济的潮水退去,项目失败了。2017年下半年,享借停止维护,官方公众号停更。

但《翻电》从来没有断过,成为李厚辰创业尝试中的“幸存者”。

01

按照理想,毕业后进入竞争极其激烈的咨询行业并不断晋升,或者跳到大互联网公司高级管理层,或者创业并不断融资,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成功职业路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厚辰并不成功。

从2016年5月开始,《翻电》以每周一期的频率,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现代性与后现代性、政治哲学、法律,讲到哈贝马斯、尼采、马基雅维利、福柯、罗兰巴特……牛津通识读本系列的最后一本书是《先秦思想文学》,那时,《翻电》节目中关于书本身的内容越来越少,李厚辰已经不再满足于以别人的逻辑去拆解一本书,而是想要在播客中表述自己的逻辑和框架。

于是从2017年10月开始,李厚辰开始了翻电1.0系列,从欧洲近代历史与思想开始,讲了行为经济学、复杂性理论、媒介与传播、神话与宗教。每期翻电节目都有近2-3个小时,李厚辰会把节目分为3段分别上传,并另外上传一个完整版本(节目后缀有FULL)。

翻电1.0最后一期专题是“个人主义与平民社会”,而这期专题从2018年10月到2019年10月,整整持续一年。这两个词在之前的节目中被反复提到,但在这个专题中,李厚辰把这两个词放到一起,认为这个概念对阐释当今社会结构性问题基本框架具有一定解释力。

李厚辰在节目中提到,这是他“对于今天人们的困境一次大胆的探索”。在这个专题里,李厚辰以思想史的视角,从日俄的平民主义运动和古希腊的个体状态讲到“当今世界中的经济、贸易、技术、公共教育、知识与个人的互动关系”。他将之前读书专题的内容和线索像万千溪流一般汇聚到“个人主义与平民社会”里,再从这里流出。

李厚辰在翻电1.0中把他认为的现代社会中值得探讨的问题一个一个摆出来给人看以后,决定在2.0系列中尝试探索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开始一章节一章节地精读康德、维特根斯坦、孔子、尼采等哲学家的文本,试图从中找到能够为现代性问题提供指导意义的部分。

除了主线节目以外,翻电问答和翻电Special是更轻的系列节目,时长大约在1小时左右,前者是听众来信问答,而后者是李厚辰感兴趣但无法放入主线节目的内容,也有部分结合热点的主题。

影评节目FF30系列则是以钟孟宏的《阳光普照》为契机开始的。李厚辰并不想追着热点讲新电影,便挑选了包括钟孟宏、希区柯克、小津安二郎在内的30位个人认为最伟大的导演,每一期节目串讲一位导演的经典作品。

五年以来,翻电主线节目保持着周更的频率,每个周一晚上8点,李厚辰会以微信群的形式语音直播讲课,一讲便是2-3个小时,加上听众在群里的问答互动,常常到凌晨才结束。直播的语音会直接转成播客节目。每一期直播节目,李厚辰需要花三个整天准备提纲,进行阅读,做keynote,最后讲。而翻电问答和翻电special节目的准备也要花去一整天。李厚辰笑着说,自己已经无力再往里面增加新内容了。

02

“我就是个民间哲学家。”《翻转电台》主理人李厚辰面对听众对他有关学历的质疑时这样说。

一个从未在传统院校读过相关专业,却以做哲学播客为全职工作的主播,在网络上那些最容易引发争战的讨论中,又显得直接、自信,会引来怎样的骂声?

有人说李厚辰过于自负,有人说《翻电》有“传教感”,也有人认为作为“公共知识分子”需要“中庸”一些。李厚辰曾出过一期题为“心灵奇旅:虚无主义的美学化”的节目,讲在豆瓣上拥有9.0高分的皮克斯电影《Soul》何以是他心中的烂片,分析其背后对虚无主义的美学化尝试。这期节目掀起了一大群喜欢《Soul》的观众的反对,“李厚辰根本就没有看懂这部电影”。而《超智游戏》更是直接做了一期节目“为什么我眼中的《心灵奇旅》并非李厚辰所说的虚无和谄媚”,针对李厚辰的观点进行反驳。

偏激、自负、过度简化,甚至传教……李厚辰早已听惯了这些批评。无论是《翻转电台》(后简称《翻电》),看理想的文章,视频访谈节目《一日谈》,还是在豆瓣等社交媒体上的发言,李厚辰总是在指出、纠正、教导,甚至论战。他“乐此不疲”。

除了每天8小时睡眠时间和每天遛狗的两小时,他不停地在工作与阅读。在创业期间,他开始严肃学习心理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理论,甚至连续两年去北大旁听汪丁丁教授行为金融学和经济学思想史的课程,试图用理论理解自己的创业项目。从做《翻电》开始,他就过着每天高强度读论文、文献的生活,并花大量时间在互联网上进行检索,以至于形成一种膝跳反射——无论是网上的一个质疑,或是听众的一个困惑,他会非常迅速地从海量信息中寻找出答案。

2019年初,看理想找到李厚辰做付费音频课程,但李厚辰不想做知识付费,于是在看理想公众号上写文章,以“《翻转电台》主理人的身份”开设有“李想主义”专栏,谈亲密关系、外卖与996、“后浪”风波、豆瓣鹅组。部分文章话题太敏感或者冷门,李厚辰又开了自己的公众号Flipradio,发布这些不适合发在看理想上的文章。

发展到五年,《翻电》全平台订阅听众达到十万,短节目收听量大约有五六万,主线节目则只有两三万,甚至还有下滑的趋势。李厚辰自己一个人运营着15个微信群,近7000名听众,还担当着节目制作、上传、设计、公众号文章等所有工作。他不太好意思找人帮他只做拉群、节目分发这类在他看来是“bullshit job”的工作。

老听众群中总有一些奇怪的传说,有关李厚辰究竟如何养活自己。听众们大多听说过他背后有一位长期支持《翻转电台》的投资人。除了神秘投资人外,播客的收入只来自微信群里的打赏。每次微信群的语音直播结束后,李厚辰会在群里发一个支付宝的二维码,听众们打五毛、几十甚至几百不一,每次课合计3000元左右。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这已经是相当高昂的课时费。其他平台上的打赏则是零星的,李厚辰虽然在网易云音乐上常年霸榜,但某周被打赏两三百块钱就能拿到第一了。

曾经有听众指责李厚辰一边声称反对知识付费,一边又拿听众的打赏钱。但李厚辰认为这不是知识付费,听众无论是否打赏都可以听到《翻电》的内容。他没有给打赏过的听众提供任何增值服务。

对于自己的投资人,李厚辰也并没有任何KPI和应尽的义务。他并不觉得自己拿别人的钱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他有听众打赏、写专栏文章、在机核做节目的收入,即使没了投资,生活过得紧巴些,应该到底都过得下去。没什么好焦虑的。

翻电有两个闻名的核心鼓吹:“亲密关系”和“自我装置”。“亲密关系”在心理学意义上可泛指一切具有私人了解、互相关心信任依赖、具有忠诚的人际关系,而李厚辰更多指涉的是男女之间的恋爱关系。2020年疫情期间,李厚辰发出“自我装置”的邀请,鼓励每个人自主发起由个人全权负责的项目,利用网络平台组织协作,进行文本共同学习、轮流分享、乐器共同联系、播客远程录制等。而播客作为一个实操性比较强的“自我装置”,被很多听众采用。受翻电启发的播客节目包括《维生素E》《漫午目的DTH》《白昼电台》《发热电台》。

03

2017年,李厚辰注销了私人微信号,留下了《翻电》的客服微信号“活动小助手享享”。他发了条朋友圈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并截图到豆瓣,好些人与他“永别”。大部分人就这样彻底失去联系了。

但删除微信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现在想起来,永别倒是有些可笑。哪有什么永别?他清爽地清理掉了创业过程中累积的浮躁、虚化而且没用的人际关系,“是个取舍,真有事大家也都可以找到我”。

2020年初,李厚辰搬到上海没几个月,疫情便爆发了。

现在回想起这个重大决定,李厚辰感到有些庆幸。上海给了他更多的自由。即使去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家的小区也没测过体温。他开始养狗,每天早上九点起床,下午一点午休,工作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每天最放松的时刻是早晚各遛一小时的狗,顺便户外运动10公里。

李厚辰的住所是上海的网红街区,号称“自拍大道”,身边是各种“浮华的资本主义景观消费”,但他仍然选择住在这里——从北京的胡同到上海法租界,他一直喜欢住在老城区,有适合遛狗的马路,看不到什么“宣传标语”。

2021年3月,李厚辰开始在北京的创新高中探月学院上语文课。每隔两周,他要从上海到北京酒仙桥的探月学院去上课,连续四个月,共八节课。这门课的全称是《这首先是个语文问题:生活事件中的语文辨析》,音频也被放在翻电special系列中。比起电台主播,李厚辰更愿意将自己定位为一位老师。

他在播客里和其他互联网平台上总是显得信誓旦旦,但李厚辰觉得这也不意味着自己掌握了真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掌握了真理。

若有所播对话李厚辰

三明治:现在回听四五年前翻电的内容是什么感受?

李厚辰:以前的节目纰漏非常多,但我不想删掉,为了真实地面对自己,不想自我粉饰。比如翻电以前自己也犯过浪漫主义的错误。

三明治:看到网上那么多骂你的人,是什么感受?

李厚辰:我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因为如果花20分钟讲黑格尔,就只是macro bullshit,但如果讲《精神现象学》的句读,真实性会高很多。我分节讲,太细节了,很难胡讲。所以我上次在节目里有自信说陈嘉映老师翻译错了,因为背后是整个文本的勾连中找到的印证关系。网上好多人会质疑我:“你什么学历?”“读过哲学博士吗讲维特根斯坦?”。很多人说“你有本事发篇论文去”。

我对我自己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不做macro bullshit,另一个是面对互联网上的问题,不管是提问还是质疑,都正面回应,不打太极。我也在测试自己,是否是真的懂了,只有我真的懂了,才能好好回应别人的问题。上周在探月课程中,有个语文老师说我断章取义,我就把原文找出来做一个句读分析,发给大家看,证明是否断章取义,文本是否有合理的外延,语法构成是什么样的。

如果听众问我一个问题,我可以直接地说“xx节目里说到了你去听一下”或者“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懂”,但我要求自己,说出来,正面回答。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向自己证明自己真的懂了。

三明治:在翻电节目后面附上参考文献,或许可以打消部分对权威性的质疑?

李厚辰:我个人认为,人类思想史没有什么原创性,大多是总结重复前人的话。我做播客,不追求学术共同体的名声和发表,就没有必要做引用规范。很多文章做引用规范只是为了显得专业。

我如果做引用规范会花去大量时间,不太值得。而且做播客有很多引用是在讲话瞬间的灵感乍现,没法像写文章一样去引用。

三明治:在公共领域发声的知识分子如果表现得过于自信,似乎很容易引起大众反感。

李厚辰:一方面,我不讲漂亮话。我已经放弃做那种“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的表达。所以我的话听上去会有些冲。

另一方面,现在网上被激烈批判的人挺多的。梁文道是很温和,但也被骂得很厉害。

三明治:怎么看现在中国大陆的播客生态环境?

李厚辰:中国播客商业化还不太成熟。现在主要是质量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播客产量上来了,大家为了维持周更甚至一周双更,做太多内容但积累不够多,整个环境就有点劣币驱逐良币。

大家的播放量焦虑太重了,导致做了太多热点时事内容。比如我前端时间讲获了奥斯卡的《游牧人生》是一种罗曼罗兰所讲的生活的英雄主义,以及反抗资本主义生活和争取自由的态度,绝对火,但我不要做这样的节目。

向人说他们本来就知道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做内容不能给人新东西,而只是赚流量,就是典型的投机主义自媒体。讲公共正义,批判资本主义,骂明星女权,用大家原本早已知道了无数次的事情,结合新事挑动情绪。

这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听不进去《翻转电台》这样的节目。而现在大部分播客在告诉别人那些原本已经知道的甚至还是错误的事情。

三明治:搬到上海来一年多了,觉得北京和上海的文化氛围有什么不同?

李厚辰:上海还是消费气息更重,没有一个能买书的好书店,虽然北京也只有万圣书园。

我就住在上海的资本主义心脏,门口各种各样的网红咖啡厅倒了一茬又一茬。城市人周末无聊,就需要自拍来kill time。女孩自拍一下午,拍1000张,选200张,朋友圈发5张。自拍需要布景,不能在家拍,所以去咖啡厅拍。

来了上海以后我觉得自己巨土。看到路上有很多拎着行李箱的漂亮女孩男孩,刚开始还以为是旅游,后来才知道是拍广告的。不过我很少消费,不去网红店。而且上海咖啡比北京便宜,带自己的杯子,一杯拿铁只用18元。

其实北京更适合我。上海商业太浓,算计强,对于精神价值没有那么在意,对于品味在意的比较多,消费品味,小众音乐、小众电影等文化品味。所以万圣书园没法开在上海。北京探究精神更强,相对而言上海学术活动、讲座比较少。

不过,上海权力的痕迹淡很多。我宁愿选择一个权力气息少的地方,标语少,摄像头少。北京东直门附近摄像头都长成一棵树了。

三明治:你还是想住在城市里?

李厚辰:住在城市里很重要。上海没有一刀切的行政政策,因为不能,尤其我住在老外区。这个城市的高文明程度是由这种人员多元化保证的。第二,因为多元化的程度,那么多意见分子,轮不上我。一定要生活在大城市。

三明治:现在在生活中建立起来的一些人际关系?

李厚辰:听众、狗友,偶尔tinder上认识一个人。狗友们经常约起来去草坪一起玩,会遇到很多岁月静好派的人,骑车、红酒、度假,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但我也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如果遇到不认可的意见,会潜移默化地说一说,但必须展示很确凿的事实,一般道理都非常苍白。

三明治:会觉得自由职业使得大多数生活都在互联网上吗?

李厚辰:还好,因为我跟听众接触比较多,关系比较近,还挺脚踏实地。所以要养只狗,纯粹的线下生活。如果做的事情,能够有更多的责任,就会慢慢有更多线下。线下讲课才可能讲好,所以我坚持一定要去现场讲。

个人还是可以有细节选择让自己的生活更踏实。

三明治:除了写议论文,还会写什么?

李厚辰:基本没写别的了,不过想写一个剧本,拍电影。这个路径比较清晰:先写一个短片剧本,在FIRST青年电影展上得一个金奖,有人投资三四十万,拍成一个短片,然后再得一个短片金奖,得到两三百万,最后再拍一个长篇。目前只差一个剧本了。

三明治:推荐三期《翻电》节目。

李厚辰:
《翻电问答39丨面对现实,大家都几乎博学到不可能读书了》,讲现在大家的问题不是读书太少,而是读书太多;
《翻电Special 洗去玄思道理说清丨翻电自己的浪漫主义大反思 VOL.27》,里面讲到一些《翻电》本身的事情;
《翻电Special 不是这个方法丨评项飙<把自己作为方法> VOL.34》,有很多高校老师听完这期跟我反馈觉得讲得挺在点子上。